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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颂宜偏开头，避开她打量的目光。
“娘娘说笑了，奴婢不认识什么岁清。”
可能因为还有第三人在场，她不肯说，卫嫔心下了然，挑了挑眉。
“好吧，或许是我认错人了，你们去当差吧。”
二人齐声应是。
成芸心遣了个小宫女教江颂宜侍膳的规矩，自己则替卫嫔送粥去，然而听今日御前的人说，陛下胃口不佳，粥也不肯喝。
“奇怪了。”
陛下虽然不怎么进后宫，但嫔妃和皇儿们进献的东西他通常很愿意留下，权当给对方一个面子。
高贵如执掌后宫的皇后，低微如八品的采女，陛下见着了都是好声好气地说话，是以宫人们也不敢随意欺凌无宠低微的嫔妃，再加上储君已定，大家这些年便能相安无事过着。闲来无事逗逗小太监小宫女，跟其他妃子们打打叶子牌，再养上两只猫猫狗狗。
成芸心捧着漆盒，里头装着雪莲百合粥，掂了掂手上的漆盒，她眼眸一敛，目光意味深长。
“我要去清点陛下准备上元节赐给臣下的节礼，你替我把这粥送进东暖阁吧，陛下睡了，切记脚步轻些。”
江颂宜迷迷糊糊接过她塞过来的漆盒。
她刚刚不是去送过了吗？难道是自己记错了。
“愣着干嘛，还不快去。”成芸心面色一冷。
江颂宜立刻道：“是。”
待闻人清怒喝了自己一声，江颂宜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成芸心耍了。
她果然不怀好意。
闻人清不是个好东西，他身边的人更不是。
江颂宜憋了一肚子气，刻意挤兑道：
“医术上说雪莲祛风湿、强筋骨、补肾阳，卫嫔娘娘特意为您煮的粥，您给了我，不是浪费人家一片心意吗？”
闻人清：“你从哪里知道这些？”
“学做药膳的时候知道的。”
闻人清恍然间想起两人结伴进京时，眼前这姑娘差点采了路边的毒蘑菇煮来吃。
说句不好听的，江颂宜四体不勤、五谷不分、六畜不识，她就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，在嫁人前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头大概就是被马匪掳走，在海上颠簸，担惊受怕了几日几夜。
如今竟也学会做药膳了。
闻人清脑中闪现一个画面，她站在烟熏火燎的灶台旁，温婉贤良地学着为夫君洗手做羹汤。
任他如何忽视，有些事已经实实在在地发生了，无可转圜。
他的胸口忽而有种闷闷的不适感，声音冷淡。
“嗓子哑了就少说话，没人拿你当哑巴。”
江颂宜扁了扁嘴，端起碗，呼噜噜把粥喝完了，留下个空碗示威似得扔在桌上。
“喝完了，奴婢说话不好听，做事也做不好，还是不留在这里碍您的眼了。”
她屈膝粗粗行了个礼，敷衍至极，没等他同意便径直出去了，经过珠帘时用力伸手一拨，珠子相互碰撞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。
闻人清拧着眉头，不发一言。
人一走，满室寂寥，静得让人不适应。
福奕到耳房里眯了一会儿，没成想出来后便撞上这场景，锤了两下手。
“哎哟好端端的，怎么又吵起来了。”
一进屋便瞧见闻人清面沉如水地坐在床上，一脸阴郁。
福奕战战兢兢地指了指江颂宜离去的方向，道：“要不奴才去把姑娘追回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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