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 第二章
“灵之……闺女，你说得可是真的？旅行社？从未听说过啊。”乔老爷坐在书房侧厅的端椅上，举着茶碗的手，抬了又放，脸上写满了疑惑。
乔灵之环顾了一圈破败积灰的书房，回想了一下来时空落落一个丫鬟杂役都没有的院子，叹了口气，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爹，是真的。兵递营的出现，注定了镖局的没落，我们必须顺势而为，另谋生路了。而旅行社应该算是我们最后的一条出路。”
乔老爷对女儿的分析还是赞同的，但就是这个旅行社，他可是闻所未闻。
“你说得在理，可这旅行社究竟是何物？爹，还从未听说过。”
“不知爹是否还记得，三日前我突然晕倒昏迷？”
乔老爷脸色微变，那日的情景他怎会不记得。“记得！当日是爹爹糊涂了，竟想丢下你们娘俩赴死。还将你吓得昏了过去，哎……”
“爹爹，无需自责。女儿虽吓得昏了过去，但却也是因祸得福。”
乔老爷只当女儿是在安慰自己，欣慰一笑，“好闺女，得了什么福啊，说给爹爹听听。”
“我在昏迷之中遇上了神仙！说是乔氏祖宗，赐了我一锦囊妙书，讲的正是这旅行社。”
古人向来信鬼神，敬祖宗。
乔老爷听后果然震惊，他了解自己女儿的，断不会说谎。
“什么？！你……真见到祖宗了？！”
看着乔老爷满脸敬畏和艳羡，且不疑有他的神色，乔灵之便也继续说道。
“正是，听老祖宗讲，我们太宣王朝风景秀丽、人杰地灵、百姓富庶，但因出行不便，即使想出去游玩，都是有心无力，受不了日夜颠簸。
镖局过往乃以运货为主，现以无货可运，何不如改为送人？我们镖局镖师各个武艺高强，路途之中也定是安全的。”
“是让镖师改做轿夫吗？可平头百姓坐不起轿，富人官家也自有车夫，这生意能做起来吗？……”乔老爷有些摸不着头脑了。
“非也，运人不是我们的目的，让客人到各地参观游历才是重点。而且我们一次不是运送一个人，也不是一家人，而是数十人一起出行。这样，分摊到个人的花销自会少上许多。”
乔灵之看着乔老爷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，便干脆举了个例子。
“爹，你想去京城游玩吗？参观一下皇城附近的建筑，看看时下最流行的服饰、话本，喝一喝京城最好的梨花落？又或者看一看殿试之后的三甲游街？”
乔老爷想象了一下女儿描绘的画面，顿时激动不已，“自是想的，虽然你爹我走镖多年，但每次都是步履匆匆，去过京城数趟都未看到你所说的那些。”
看着乔老爷的向往，乔灵之就知道有谱了。
“那现在有一组织发起活动，五十人一同前往京城参观之前所说的活动，在京城三天两夜游玩费用全包，路上的食宿全包，出行有专门的豪华轿子，还有武艺高强的护卫队保护。个人只需要带好私人洗漱用品和银钱即可。费用只需十两，爹，你心动吗？”
“这……只需十两银子？岂不是天上掉馅饼了？”包住包吃包路费，到了京城还带着去各处游玩三天两夜，十两银子？岂不是要亏死？
“爹，这可不是赔钱买卖，这就是旅行社。一个人十两银子，五十个人那可就是五百两银子啊。我们有现成的镖师可以当护卫队，只需要提供轿子，提供食物，在京城找个客栈让大家住下，然后安排个人在京城带着大家游玩，就能赚五百两银子啊！
之前我们去京城走一趟镖能赚多少？即使押送银子万两也就抽利五十两，还危险的很。送货虽然安全，可一车却才十几两的镖钱。你说呢，爹？”
确实，他们走镖的镖利通常是根据货值和危险程度来定的。去京城走官道，危险小，即使押送万两白银，也就区区几十两的镖利，可这旅行社一趟竟能赚几百两！
乔老爷也是开了半辈子镖局的生意人了，他很清楚这是笔赚钱买卖。
没想到，天无绝人之路啊，他之前他还在怨老天不公，今儿个祖宗就显灵了！
“闺女，如果这真能搞起来，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生意啊！”
乔灵之微微一笑，“一定能，祖宗给了我传了不少好妙招，定能把旅行社做起来。”
“好！好！好！不愧是我乔天望的女儿！既然祖宗都发话了，那以后咱家的生意可就交给你了！有需要爹做的，尽管开口！”
乔老爷拍着椅子扶手，连叫了三声好！苍天有眼啊，他们龙虎镖局复兴有望了！
“爹，虽然祖宗托梦告知了我方法，但实际线路我还需要亲自考察，所以我可能需要出门一趟，先去锦城、京城两个地方。”
“没问题，镖局镖师还有不少没走，爹派个十人护卫队跟着你。”乔老爷答应的爽快，但这却不是乔灵之想要的。
“不用，我一人上路即可。”
乔灵之的话把乔老爷吓了一大跳，“这可不妥！你一小女子独自上路太危险了，遇到歹人怎么办！不行！我绝对不同意！”
“放心吧，爹！祖宗说了会保佑我的，而且我还要试验祖宗之法，让旁人看到了，起了贪念反而不好。”
“这……”乔老爷这下有些犹豫了，确实祖宗之法不能叫人看见。“要不爹陪你去？”
乔灵之心里一暖，露出了浅浅的微笑。
说句心里话，她真的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过旁人这般真切的关怀了。
“不用了，家里、镖局都还需要爹来坐镇呢。我女扮男装的话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话已至此，乔老爷再没什么可说的了，只得点头应下。
夕阳西下，乔灵之正在屋里打包自己的行李，家里的积蓄还要养镖局，所以撑不了多久了，考察两地时间也紧张，所以她跟乔老爷商量，事不宜迟，明日就出发。
她刚打包好行李，房门便被刷得推开，向来优雅的乔夫人大步上前蛮横地抱住了乔灵之。
“灵之，娘不同意！太危险了，管他什么镖局不镖局的！就在家，娘护着你！娘把嫁妆卖了，也能养活你。”
乔灵之感受到肩膀处的布料好似被浸湿了她睫毛微颤，轻轻眨了眨眼。
乔夫人本是员外家的千金小姐，嫁给乔老爷时也是十里红妆，羡煞旁人。怎奈天有不测风云，员外和员外夫人意外身亡，家产被旁系分瓜了干净。
乔夫人就只剩嫁妆做念想，即使乔老爷上吊，她都没松口变卖嫁妆。就因担心自己出门，乔夫人便准备拿出嫁妆，怎能不让乔灵之感动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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